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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计较

    当然了,现如今的西京里行院,对于甄别和鉴定妖异,其实有整套成熟的经验和流程。从最初的照骨镜,到后来的蜃石制品,乃至是江畋通过甲人所共享的特殊视野,可以轻易看出活体反应的差别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一些暗中遭到异类血肉侵蚀,或是长期使用类似制品的人,也能在生命体征的分布和外在细节上,与普通人形成细微区别。通过特定的刺激和诱导手段,同样也可以暴露出一些端倪来的。

    因此,仅仅到了当天晚上,很快就有数人在对照中,被筛选和过滤出来。同时,还有十多人因为可疑的行迹,被同伴举告和指认之后,当场逮捕和羁押起来。其中身份最高的居然还是一位州府参军。

    只是,当这位名为斐武义的户曹参军,不动声色的单独被带到,点燃掺蜃石粉末蜡烛的房间之后;就突然满脸狰狞扭曲着,体表皮肉像是蜡融一般,层层流淌而下,露出内里涨裂、撑出的鬼人形态。

    腑食鬼?,这种能够伪装/转换形态的玩意,在鬼人当中也是属于希罕的突变体;一百个转化体中能出一个,就算是高概率了。因此,本部在遭遇并捕获、审讯和研究了之后,也掌握了一些基本规律。

    比如它只能模拟外貌,却无法做到完全细节一致,也没法继承受害者的大部分记忆和习惯;因此,通常需要身边亲近人等的配合与遮掩,才能在不因其人逐一和诧异的情况下,慢慢的掌握相关身份。

    而且在日常的拟态和伪装上,也不可能频繁的切换;那会对原本异化的肉体造成负担,乃至是产生严重意识错乱。因此在模拟了一个目标之后,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和适应,才能再模仿下一个形态。

    但是与之前那些喜欢窃取,皮囊、躯壳的腑食鬼不同;眼前这只异化的腑食鬼,却更接近江畋在另一个西大陆时空,所遭遇到的变形怪。因此,江畋毫不犹豫的对它,使用意识上的狂暴鸿儒和搜刮。

    最后,也得到了一大堆浮光掠影般的意识碎片;其中最主要的内容,就是关于它诞生和转化的来源,以及指示他前来替换身份的上限,潜在在本地的使命和秘密协同者,但出人意料的是与叛军无关。

    因此,江畋又亲自旁观了,对于那名伪装成受挟持的人质,刺杀卓彦修的女性刺客审讯过程;只是她表现的十分虚弱,却松开口中拘束那一刻,毫不犹豫咬断自己舌头,所以也只能享受了意识搜刮。

    但这一次,江畋却是得到了另一波记忆碎片;那是关于一个叫“千面”“百刃”的死士集团/刺客组织,以及名为“山翁”最高首领。随后,从其他幸存下来的俘虏口中,获得真相就相对简单的多了。

    虽然江畋刚出手的时候,为了救人并没怎么留手;直接快刀斩乱麻的干掉了一大票人,但还是留下一些疑似头目的存在。他们显然就没有这种,对抗审讯的坚强意志了;很快就痛哭流涕的供认无遗。

    州衙的沦陷果然不是偶然,而是有多名充当内应的吏员,外加上潜藏在义从、私家护卫中好手,里应外合之下给放进来的。而混在叛党之中为之驱使的那些妖异,则成为了压制州衙护卫武力的关键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暗中派兵,参与了蒙池国内乱的诸侯藩家,也由此获得了确凿无疑的证据。虽然,他们是以各种受雇佣的义从、叛逃的家臣/藩落,流窜的盗贼团伙,地下帮会的名义变相参与或提供援助。

    但都难逃后续的追算和清洗。因此,在连夜审讯结果出来之后,江畋就召见了带兵前来支援的,现任大宛都督府司马谢烈平;展示了挑选出来的供状之后,头发灰白并满脸沧桑的他就表态唯命是从。

    但同时又隐晦的表示,供状涉及的这几家诸侯外藩,在大宛都督府都是颇有实力的存在;以他从都府带来的兵马,镇压和肃清其中一两家,两三家;基本没有问题,但想要兼顾这么多家就力有未逮。

    只怕到时候出了纰漏,就耽误了江畋的正事了。如果,想要调集都府境内的其他诸侯藩属协力,又不免费时费力;反而还有可能泄露了风声,让那些参与动乱的藩家有了更多准备,那就更加不美了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,这几家诸侯外藩所涉及的罪行,严重程度也略有差别;从直接派家臣和子弟,率领藩兵易装参与叛乱,到偷偷输送钱粮物资的分批援助。因此他谨慎的提议,可否先行讨伐其中首恶之家。

    也是蒙池国内乱参与程度最深,罪迹最明显的那两家到三家;分兵进行突袭和镇压,逮捕藩主及主要成员。籍此震慑其他家藩主,令其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;再以惩戒成功之势,迫使其认罪伏法。

    这也是这些远离中土的都府州县,与那些地方上各具实力的诸侯外藩,在天朝宗藩法度的框架下,常年进行博弈的手段和基本对策。毕竟通常情况下,除非涉及造反大逆,都府无权干涉藩领内务的。

    不过,既然有江畋在这里,他也不妨给对方一个更大胆的建议;就是同时分兵多路进行清剿和捉拿,如果觉得兵力不够的话,还有南岸蒙池国境内的王军,可以暂时加入差遣,还有聚集在此的藩军。

    他们虽然不能直接派上战场,但可以作为某种程度上,摇旗呐喊、充装声势的背景和见证;至于行事的主力,江畋会分派手下的内行队员/外行军士,加上那些异马骑兵/藩骑子弟,作为关键性的压阵。

    如果无人反抗、束手就擒倒也罢了。就按照宗藩条例的规定,将涉事的押解到安西都护府理所去,接受来自朝廷方面的裁决和议处;要是敢于举城负隅顽抗,那内行队员/外形军,自然也会排除妨碍。

    若对方依旧死硬不退,在有必要的时候,江畋同样也会出手一二,彻底摧毁其反抗之力。其中的理由也很简单,只求最短的时间内惩戒叛逆,震慑不臣和野心之辈,让地方后续动乱的风险降到最低。

    因此,当江畋将话说到这个地步;身为都府三上座之一的司马谢烈平,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多余杂念和私心考量,苦笑领命而去分派兵马。并派人联络已达药杀水南岸,讨击使颜璞率下的蒙池王军。

    但同样庆幸这位手段莫测的上宪,愿留在俱战提坐镇;暗自更下定了决心,除了自己亲率一路人马之外,再以亲信心腹参与另一路兵马。竭力劝其开城伏法还能保全家门,不然就是天降的灭顶之灾。

    虽然他早年以寒素之家的明经科选人,进入仕途蹉跎多年无望晋升;这才自请转入武途,又辗转来到这去国万里的极西之境。就为获得迁转晋升上的优先,也生受过本地诸侯藩家的不少利益和好处。

    但是,在如今参与蒙池国内乱,又攻破州城的巨大干系之下;若不能追责到足够分量的罪魁祸首,那怎么能够让近在咫尺的蒙池国王庭满意;又让那位专责此事的“谪仙”御史,轻易的善罢甘休呢?

    所以,他也只能姑且顾及到,其中两家罪责相对较轻,私下关系最为亲厚和密切的两家而已。只要能够不动兵戈的拿下,按照惯例也就是换个家主,清算和流放一批家臣、部曲,再重罚一笔财货尔。

    至少领地和家门还能得以传续。但是,如果对于前来的官军,公然动了刀兵或是见血之后;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。就算还有人因为私下利益相干,想要有所留手,也会被大势所趋裹挟着痛下狠手。

    甚至为了表明态度和立场,会更加卖力的动手来撇清干系;那就是对于藩家本身,乃至领内臣民百姓的莫大灾厄与苦难来了。尤其是那些被召集助战的诸侯藩家,难得有机会谁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

    要知道,林立境内这些诸侯外藩之间,可谓是姻亲戚里盘根错节,却又恩怨情仇错综复杂。他当然不想轻易招致,本地诸侯外藩的怨恨;但敬畏那位“谪仙”御史的神通广大,以及自家的仕途前程。

    更何况,在如今纷乱动荡之世,也许在整个河中乃至岭西之地;都要仰仗这位上宪,一手开创和建立的平治妖异衙门援手。尤其是那些极少数,难以被刀兵和火器、陷阱,所杀灭和遏制的邪异事态。

    ——我是剧情的分割线——

    而在万里之遥的长安城内,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环城车马赛,而浑身束衣都在冒出烟气的李怀远,也在一种宦门、贵家子弟的簇拥下;志得意满的拿着一支代表夺冠的小金杯,招摇在看众中。

    作为西河李氏在京师的家族代表,兼带宗藩院内挂名的司议之一,他日常主要的职责就是吃喝玩乐,并且籍此结交京中的权门显第、公卿贵胄的子弟;并维持和拓展家族,世代沿袭下来的人脉渊源。

    因此,虽然还比不上他的上一任,正当尧舜太后在世时的恩遇隆重,动辄召进宫中伴驾游宴不断。但依旧还算得上荣宠不绝,四时年节都在大内赐宴之列;还在不久之前被按照惯例授予了散骑常侍。

    因此,既有显赫的出身又富贵体面,饱受天家优遇的他,也总是京师上层勋贵子弟之中,最为显眼的那一小撮人之一。故而,就算他至今未有成家,却在后宅蓄养了复数姬妾,周旋多位贵家闺媛间。

    因此,当李怀远在诸多吹捧和恭维声中,权贵子弟的前呼后拥之下,回到了自己专属的华丽行游大车上;深受宠爱的一名胡姬,就已然像蛇盘一般,无限依恋的倒附在他身上,迫不及待的春情勃发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,马车外响起的通秉声,却打破了李怀远高涨和勃发的欲念。随后,他连行头都来不及换下,就连忙跳上一匹备用的健马;在仓促跟随的伴当和扈从的叫唤下,头也不回的一路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半响之后,他就出现在了皇城大内的右银台门,又被一名小黄门引领着,来到了留守殿下虢王日常当值的宣德殿内。然而,在这里除日常与虢王形影不离的内谒者监外,却还有宗正寺、藩务院众人。

    然而,众人脸上隐约流露出的,同情、可惜和怜悯之类的表情,或又是意味深长、饱含叹息的眼神,却令他的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,冒出了不好的预感。然后,就见中年富态、净面无须的内谒者监西门望道:

    “小六郎君,今个招你前来,乃是西河王府的一些变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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