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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千三四章 大国之战

    张行成略作思索,颔首应下:“可以!”

    这件事原则上几乎是不可能的,中枢岂会将国家之矿产交由地方府衙拿去抵押?毕竟这其中的风险是极大的,万一张行成上下其手、中饱私囊,最终数十万贯资产亏空彻底、不翼而飞,中枢岂不是要跟着背一个黑锅?

    钱帛损失尚在其次,谁会凭白背负一个有可能影响自己政治生涯的罪名?

    而张行成的信心则来源于晋王兵变失败之后,山东世家断然俯首称臣,以及在丈量田亩、科举改制、商税收缴等等方面,对于中枢之巨大让步。

    说是给予补偿也好、稳定地方也罢,他这个山东世家在朝中的旗帜性人物,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。

    李泰大喜,举杯遥敬:“如此,先行预祝玉成此事!”

    他现在钱多的根本花不完,将其中一部分拿出去“放贷”,收获人情的同时还能收取一笔不菲的长久进项,简直两全其美。

    张行成也很是欢喜,只需将千疮百孔的河南府治理得妥妥当当,重归中枢自是指日可待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酒宴之后,宴席撤去,侍女备好小炉、水壶、一桶泉水、茶具等物,便被房俊斥退。

    亭中只留下一张茶几,房俊亲自烧水、沏茶。

    此刻月上中天、凉风习习,引入园中的河水缓缓流淌,汇聚成池之后又从暗渠流出,荷叶连连、烛光掠影。

    酒后饮茶,很是解渴。

    四人围几而坐,言谈很是惬意。

    李泰喝了口茶水,问道:“二郎打算在洛阳逗留一段时间?”

    房俊摇摇头,执壶斟茶:“小住几日便返回长安,入冬之前,要去往河西一趟,甚至去伏俟城走一走。吐蕃之战绵延日久,大唐支持噶尔家族,一年来粮秣、军械等等物资消耗极大,朝中不少人对此颇有怨言,四下鼓动舆论,若不能尽早将吐蕃之战结束,民怨极大。”

    那些深受儒家熏染之官员,张口“反战”、闭口“好战必亡”,既然当下国势蒸蒸日上,恨不能赶紧让军队刀枪入库、马放南山,将所有资源都用于内政建设。

    既是文武之争,亦是固有思维。

    秦汉之时,儒家之思想积极进取,然而隋唐以来,随着国泰民安、海清何晏,一股“安享富贵、不予之争”的思想冒出头来,且逐渐占据主流。

    “吐蕃战略”对于大唐之意义,那些官员、大儒们岂能看不懂呢?

    但他们并不在意,只顾着蝇营狗苟于自身之学术、思想、权力,强烈反对耗费大量资源援助噶尔家族……

    李泰叹息道:“你那句‘国家利益高于一切’说起来容易,可做起来却难。世间多是庸碌之辈,官场之上蝇营狗苟、争权夺利者众,而心怀家国、忠心社稷者又有几人?不过多是官蠹罢了。”

    阿史那忠酒喝得有点多,这会儿也接过话:“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,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’,世俗之人,自然难以摆脱世俗之功利,所以那些一心一意为国为民、不为私利者,才能彪炳史册、青史垂名。若人人皆能以国为家、大公无私,又何来勤于国事之忠臣、马革裹尸之英雄呢?”

    房俊给阿史那忠续茶,赞道:“薛国公之言,极为精辟!”

    何为“英雄”?

    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,便是“英雄”,所以永垂青史、流芳百世。

    若遍地皆是“英雄”,“英雄”也就不值钱了……

    说到底,“能人不所不能者”,方为“英雄”,“英雄”总是特立独行、曲高和寡……

    阿史那忠受宠若惊,捋着胡子大笑道:“酒后之言,越国公谬赞了!”

    房俊笑吟吟的看着他,这厮有着典型的突厥人外貌,骨骼健硕、身躯魁梧,尤其是一脸大胡子倍添剽悍之气,虽然小腹凸起、久疏战阵,可这一副外表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“伟男子”,孰料却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。

    阿史那忠再度领略房俊莫名其妙的眼神:“……”

    你到底笑个甚?!

    张行成捧着茶杯,缓缓道:“谁又不想成为忠于国家、忠于社稷的一代名臣呢?谁心里又没有一番建功立业、青史垂名的梦想呢?然而人在官场、宦海浮沉,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。个人之能力、家族之羁绊、局势之好坏,就好似一张一张巨大的网,将人网在其中、挣脱不得,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,再想为国为民、大公无私,却是心有余、而力不足。”

    其余三人默然,因为这话很有道理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,都是“时势造英雄”,同样一个人,放在不同的环境当中,其选择、作为,很可能也会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英雄不是天生的,奸臣也不全是,只不过身处于那样一个环境当中,心态不同,所以做出了最为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。

    历史之上,能够随心所欲、追随本心者,又有几人呢?

    大多数人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。

    忠奸善恶,也并非皆出自于本心……

    几人唏嘘一番,张行成又问:“听闻西域那边局势并不安稳,大食哈里发调兵遣将、意欲再度进犯西域?”

    房俊点点头:“这一战,势不可免。”

    李泰郁闷道:“大食人是闲着难受吗?此前他们那个哈里发御驾亲征,被你打的丢盔弃甲、狼奔豕突,怎地又来?”

    自大唐立国、覆灭突厥之后,东征高句丽虽然功成,但虎头蛇尾,唯有上一次的西域之战算是大获全胜、歼敌无算,正是如此赫赫功勋,使得房俊成为贞观勋臣之后新一代领军人物。

    上一次,穆阿维叶自大马士革出兵,调集二十万大军进犯西域,损失极其惨重,怎地记吃不记打呢?

    房俊悠然喝着茶水,解释道:“这不是大食国想不想打的问题,甚至也不是咱们大唐想不想打,而是两个超级大国的利益有所羁绊的时候,必有一战,国与国之间,要么东风压倒西风、要么西风压倒东风,即便有短暂之和平,也不过是各自在运筹帷幄、积蓄力量而已,战争必然爆发。”

    东方与西方之间因为文化之不同,所产生的进化路径也迥然有异,相对来说,东方儒家文化更为注重“内政”,通过发掘己身之潜力来达到生产力的进步;而西方则恰恰相反,走的是“邻居屯粮我屯枪”的路线,根本无视生产,去抢别人的就好了……

    即便是工业革命发起之后,西方的生产力水平一跃而至东方的十倍、百倍,但是其骨子里的思维模式依然如故。

    毕竟建设哪有抢夺快?

    历史上,大食国便是通过拼命扩张来敛取财富、掠夺人口,以达到稳定统治之目的,当他们扩张的脚步抵达西亚,不可避免的与大唐发生了战争。

    “恒罗斯之战”的表面结果看似大唐战败,但同时也阻止了大食国向东扩张的脚步。

    如今,随着大唐海贸的兴盛,唐船畅行于大洋之上,对大食国的贸易顺差逐年递增,两国之间的利益之争已经不可调和。

    虽然大食国上下未必有人能够通透解释“贸易逆差”,但其国内充斥着大唐生产的商品,瓷器、丝绸、玻璃、竹纸、棉布……而海量的金钱因此流失,导致出现钱荒的形势,却还是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扩张受阻、贸易倾销……不打仗怎么能行?

    即便西域之战、尸罗夫港海战先后惨败,但大食国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开战。

    毕竟此刻的欧洲一片蛮荒、抢无可抢,若不能打开东进的通道,如何维持其国内庞大的消耗?

    李泰郁闷道:“所以只要发展,就得打仗?”

    房俊点头:“你不打别人,别人也会来打你。”

    阿史那忠酒喝得有点多,便有些口不择言:“如同我们突厥一样……汉人总埋怨我们突厥时不时南下,又是马踏长城、又是饮马黄河,烧杀抢掠无恶不作,可我们难道也没办法!我们不会种地,也不会去种地,毕竟种地哪有抢劫快?当年颉利可汗饮马渭水、兵临长安,逼着太宗皇帝签下‘渭水之盟’,搬空了整个关中的府库,那一战之缴获,便是所有突厥人种地一百年也攒不出来!”

    这是事实,但他忘记了在座有三个汉人,其中还有一个太宗皇帝的亲儿子……

    李泰瞪着眼睛,狠狠一拍案几,骂道:“夷狄,禽兽不如,皆可杀也!”

    世人谈及“渭水之盟”,总是将李二陛下渲染得如何“胆气豪壮”“气魄盖世”,殊不知却被李二陛下自己视为奇耻大辱,不然也不会有后来国力刚刚恢复便迫不及待数路大军征伐突厥之事。

    作为李二陛下的儿子,见眼前这个突厥人谈及“渭水之盟”,自是勃然大怒。

    若非阿史那忠早已效忠大唐,且算是他半个妹夫,早就拔剑相向了……

    阿史那忠吓了一跳,自知失言,忙站起身,解释道:“微臣未有半分不敬之意,只是谈到了这里,一时心有所感,便口不择言……殿下恕罪!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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