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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8、陈青狼的人情

    水灯镇,白羽堂口。

    瓢泼的雨滴在乌云下连城一条线,倾泻在水灯镇上空,暗色的乌云压得很低,阴沉沉一片。

    配药房。

    除了配药房的王掌柜之外,还有几个郎中也过来,纷纷给躺在床铺的陈庆问诊。

    每个郎中上前查看,都摇头离开。

    赶过来主持局面的王祥,喝问几个郎中,“陈香主的伤情如何?”

    王祥就在两里外的码头当值,几步路就过来了。更何况,王祥也是个年轻人,加上他这个水灯镇的香主机会,还是继承自陈庆。

    过去一年里,王祥很佩服陈庆。互相往来还算勤快。

    郎中们纷纷摇头。

    “陈香主伤到了脏腑,肋骨也断了两根。”

    “这都还不是最致命的,最致命的是中了剧毒。毒素已经扩散全身,在下实在无能为力。”

    “老朽行医半生,也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剧毒,实在能力有限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王祥屏退一干郎中,回到床铺边,看着陈庆全身流血的伤口,还有长出来的脓疱,很想去搀扶,却不知道如何下手,不由感到一阵鼻子发酸。

    “庆哥,你坚持住。堂主已经去古婆村善后了。我已经派人去县城,请最好的郎中的来!一定有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咳咳。

    陈庆在咳血。

    每咳一次便牵动身上的伤口,导致鲜血流的更快了。那些浓疮里流出来的脓液也更多些。

    王祥也顾不得陈庆身上恶心的伤口,上前隔着衣服轻抚他的后背,“庆哥,你别激动,别激动…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堂主去了古婆村……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。”

    王祥没再说什么,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伤情,只是吃力的侧过头,一双涣散的眸子看向大门外,隐约带着某种不甘……还有期待。

    过不多时,他听见院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眸子立刻变的明亮起来。

    随即,雨荷抱着个小被褥,冒雨冲了进来。

    陈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忽然就挣扎着坐直了身体,嗫嚅着嘴唇道:“雨荷姑娘……是否……”

    雨荷上前蹲下身,打开潮湿的被褥,示于陈庆,“陈香主,小公子无恙。”

    陈庆瞪大着眼,看到被褥里躺着个不到一岁大的婴儿,没哭没闹,瞪大眼睛看向四处,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的好奇。

    陈庆松了口大气,伸出染满鲜血和脓疱的手,想去触摸婴儿可爱的脸蛋儿。倏忽又想到什么,中途收回了手,捏紧拳头。

    他忽然抽泣落泪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中了尸毒,生怕把尸毒传染给自个的孩子。

    便是孩子就在眼前,也触摸不得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,陈庆的情绪才有所缓和,满脸期盼的看向雨荷,“营地的其他弟兄可活下来了?”

    雨荷不忍撒谎,摇头,把地窖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,最后道:“这是一般侠肝义胆的兄弟,男人把妇女孩童护在里面,妇女把孩童护在最里面。五十多个子弟,用生命保下了小公子。”

    陈庆忽然耷拉下脑袋,掩面,“营地一百多个兄弟,就都死了!?”

    “都死了……啊!”

    随着一声悲呼发出,陈庆忽然嚎啕大哭,“我是个罪人呐。本以为我兢兢业业做着脏活累活,总会做出业绩来的。不想……到头来都没了,跟着我的兄弟都死了。

    我承诺过他们的,他日我若高就,一定带他们吃香的喝辣的!

    没了,什么都没了。我还想给这小家伙挣个好的未来,如今也没了……

    我陈庆,这辈子都是失败的!”

    王祥听的无言以对,鼻子酸酸的,很想安慰什么,却不知道如何言说。

    而雨荷则让人过来烧起火炉子,给小婴儿取暖,另外叫人拿来干净的被褥给小婴儿换上。一番捯饬下来,小婴儿舒坦了许多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    许是这一抹笑容感染了陈庆,抚慰了陈庆的伤口,让陈庆变得坚强。他停下了哭泣,一边笑一边掉泪。

    雨荷觉得陈庆的情绪恢复了不少,才继续开口,“那俩个怪物已经被堂主给杀了。等堂主处理好古婆村的事情,就会赶回来。

    对了,我已经让人去通知陈青狼门主了。陈庆你要坚持住。”

    陈青狼……

    这三个字,让陈庆变得更加坚强。

    他终于收起了哭泣,抹去泪水。

    嗯,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他还期待,父亲知道自己的情况后,会过来看看自己。

    “陈庆,趁着现在时间还早,多看看小公子吧。我让人去给小公子做米糊了,一会儿你可以喂给他吃。”

    陈庆感到不敢置信,“我可以喂他吃吗?”

    雨荷道:“只要不接触,就没事。”

    陈庆大喜,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过不多时,下人送来米糊。还有调羹。

    雨荷把瓷碗送到陈庆的手里,“你来。”

    陈庆看着满手的鲜血和脓疱,还有异味,有所犹豫,“可是,我的手很脏啊。”

    雨荷道:“但你是小公子的父亲,没有什么,比父亲喂食更加温暖。”

    得到雨荷的鼓励,陈庆这才鼓足勇气接过瓷碗,用颤抖的手拿起调羹,舀了一勺温热的米糊,一点点的送到小婴儿嘴里。

    小婴儿吧唧着嘴吃下米糊,然后冲陈庆瞪大眼睛,还露出笑容,“咿呀呀”的发出声来。

    婴儿笑的那么开心,陈庆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。

    多么好的婴儿啊,可惜……自己是最后一次喂食了。

    雨荷笑道:“你看,小公子很喜欢你呢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他很喜欢我,还在笑哩。”陈庆笑的跟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一般的孩童似得,赶忙哆嗦着手继续喂食。

    吃完半碗米糊,小婴儿便不吃了,而是闭嘴摇头。

    陈庆很想多喂几口,可小婴儿就是不吃了。

    好几次米糊都溅射在婴儿的脖子上。

    陈庆便不再投喂,而是拿起调羹自己吃起来。

    大口大口的吞咽。

    把碗底的残渣都用舌头舔干净,然后翻转过来展示给小婴儿看,小婴儿开心的笑了。陈庆也笑了。

    就这时候——

    “庆哥。”

    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。

    听到这声音的陈庆浑身大震,鼓足了勇气才抬头去看,只见阿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大门口。

    两个人对视了片刻。

    然后阿薇“哇”的一声就哭了出来,快步冲到床前,跪伏在地,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她想上前去拥抱陈庆,却被王祥拉住,“庆哥中了剧毒,不能肌肤接触。不然会感染。”

    陈庆也强忍着去拥抱这个女子的冲动,许是因为女子在场,陈庆表现的坚强而淡定,“阿薇,我对不起你。答应过风光迎娶你过门的,如今也食言了。以后,留下你们孤儿寡母……小家伙就只能拜托你抚养了。等他大几岁,你便把小家伙寄养给堂口吧。你还年轻,而且我们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。你再找个好男人嫁了。这乱世,女儿家的若没个依靠,过活很难的。”

    “庆哥!”

    阿薇匍匐在地,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“好啦,就这样。我还要留着最后一口气,等堂主回来。”陈庆挥挥手,示意王祥把阿薇带出去。

    阿薇显然没走远,就在门外的屋檐下,抽泣落泪。

    直到,谢安归来。

    踏入配药房的时候,谢安看到了蜷缩在屋檐下抽泣的阿薇,还有旁边的赵山。谢安冲两个人点头致意,然后进了房间。

    只见陈庆半躺在床榻,全身脓疱流脓,鲜血淋漓,脸蛋儿都溃烂掉了,模样分外吓人。

    显然是中了尸毒,而且比韦典的要严重的多。

    谢安打开气感,只觉陈庆的活气已经犹如头发丝一般微弱了,可以说是气若游丝,只剩下最后一口气。

    虽然谢安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,但亲眼看到的时候,心头还是挺不是滋味的。

    “陈庆,你还有什么遗言?说出来,能办的,我都办。”

    陈庆不顾王祥的阻拦,掀开棉被,用尽力气爬下床,一头磕在地上,“谢堂主救我妻儿,大恩大德,我陈庆此生无以为报!

    我陈庆命贱,死了也只怪自己能力不足,没什么可惜的。可是……庆唯独放不下自己的妻儿。恳请堂主照拂!”

    谢安心头动容,一口答应,“好。我会努力让你的妻儿回归陈青狼的家里,陈青狼若是不养,我白羽堂来养!”

    陈庆泪流满面,“谢谢,谢谢!”

    “还可有其他遗言?”

    陈庆抬起头,看向门外的滔天雨幕,似乎在等一个人,可终究没等到,“如果可以的话,还请堂主转告家父,就说……儿子,终究让他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谢安:“好,我一定转达。”

    陈庆抬起头来,慢慢的扶着桌椅起身,走到窗户边,吃力的抬起头,看向外面的雨幕,然后笑了,“弟兄们,庆,对不起你们。你们终究错付了啊。很快,庆就下去陪你们。

    爹,我最大的希望,就是听你叫我一声庆儿啊!”

    哗啦!

    天空闪过一抹闪电,划开万里乌云。

    紧跟着,便传来轰隆隆的雷声。

    陈庆听着雷声,随着闪电……走了。

    房间内外,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屋檐下,传来阿薇的大呼声。

    “庆哥!不要丢下阿薇!”

    谢安走到窗户边,站在陈庆身后,顺着陈庆最后看向的天空望去,看到了广阔无边的雨幕苍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陈青狼来了。

    不过此刻的白羽堂已经摆下了灵堂,陈庆也安静的躺在棺椁里。

    虽然下大雨,但灵堂内外乌泱泱都是披麻戴孝的子弟。

    在听闻谢安讲述了陈庆的所做所为后,陈青狼慢慢的走到棺椁前方,深深拜下,“庆儿,庆儿,庆儿!!

    我的好儿子啊!”

    因为陈庆中了毒,为了防止剧毒扩散,当天就下葬了。

    陈青狼亲自抬的棺,亲自刻碑:陈青狼之爱子,陈庆之墓。

    殡葬过后,陈青狼在白羽堂口住了一个晚上。

    他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,然后叫上谢安和雨荷,以及阿薇,赵山,还有小公子。

    由于阿薇和赵山知道陈青狼是虎狼门的门主,便显得十分拘束,甚至都不敢坐下吃饭。

    初次面见陈青狼的谢安,也感到不小的压力。

    虽然陈青狼话不多,但谢安感觉出来此人是个枭雄一般的性格,加上实力强大,气血雄浑。着实让人压力不小。

    “都坐下,吃顿饭。”陈青狼大手一挥,当先坐下。

    阿薇压力极大,吓得一把跪伏在地上,“对不起,是奴家高攀了。请陈门主放心,我立刻带着小孩儿离开,此生都不对外言说是庆哥的孩子。绝不玷污庆哥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陈青狼打量着阿薇,然后离开座位,亲自蹲下身扶起阿薇,“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,当年我陈青狼也是一介寒门匹夫出身。未来,都是靠努力挣出来的。庆儿过去两年做的很出色,我这个做父亲的,为他感到自豪。

    往后,你便入我陈家,陈庆和小……孙子,入我陈家祠堂。

    小孙子已经没了父亲,便不能再没了母亲,更不能没有一个家。

    起来,一家人吃顿饭。”

    阿薇受宠若惊,随即就泪流满面。在雨荷的安抚下,总算调整好情绪,坐起来,抱着小公子吃饭。不过因为心中害怕,仍旧吃的十分拮据。

    饭后,陈青狼问阿薇,“我家小孙子可有名字?”

    阿薇道:“没有。庆哥一直说……想让孩子他爷爷给他取名。这样才算圆满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苦了庆儿。是我这个做爹的固执了,我不是一个好爹。”陈青狼长叹,“那就叫陈小庆吧。”

    阿薇又要跪下道谢,“谢谢公公赐名。”

    陈小庆得了名字,竟然欢快的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陈青狼看了分外喜欢,“给爷爷抱抱。”

    阿薇怯生生的把小婴儿递给陈青狼,陈青狼小心的抱紧小庆,还在婴儿脸上亲了一口,“真是个可爱的小娃娃。小娃娃别怕,你家父亲没了,以后还有爷爷疼爱你。而且,爷爷会双倍疼爱你。”

    小婴儿“咿咿呀呀”地叫着。

    陈青狼笑了。

    阿薇也破涕为笑。

    谢安看了却笑不出来,心里头酸溜溜的。

    “好了,小庆打哈欠了都,应该要睡觉了。阿薇你带下去歇息。这两日就在堂口落脚。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,便带你一起回家。”

    阿薇重重“嗯”了一声,随即带着小庆走了,赵山也跟着走了。

    客厅里便只剩下雨荷,谢安和陈青狼三人。

    陈青狼直言不讳道:“谢安,此番你救下我家孙儿,还有儿媳妇。我陈青狼欠你个大人情。”

    谢安赶忙道:“陈门主万不必如此,陈庆这两年来分外努力,帮着堂口承担了最累最脏的活儿,我谢安心里佩服的紧。也把他当弟弟看待。此事还是我疏忽了。”

    陈青狼大手一挥,“这是意外,怪不得你。若是换个堂主,恐怕未必会如此。欠你的就是欠你的。不必推诿。他日你有任何需要,我都会帮你一次。”

    人家陈青狼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,谢安也不再多推辞什么。不然反而显得虚伪做作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,陈青狼的人情,可不是轻易能挣的。

    陈青狼道:“说说古婆村的情况吧。”

    谢安让雨荷把外面的尸体搬进来,“陈门主可知道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陈青狼看了眼那死去的老人,便道:“这是大阴山炼尸堂的银尸,堪比冲血境的武者。你仔细说经过来听。”

    谢安便讲述了事情的经过。

    陈青狼听了蹙眉,“李公子?翠微居……”

    谢安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,“陈门主,你知道翠微居?”

    陈青狼摇头:“我前几天见过文知县,他倒是跟我说过……说是外地来了个姓李的官家的子弟。我连夜去一趟县城核实此人身份。你派人盯住翠微居。等我明天归来,无论此人是谁,都必须死!”

    谢安欣然同意,心头却犯嘀咕。

    官家子弟……

    怎么还牵扯到官府了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县城。

    一处偏僻的宅院。

    门口左右两侧矗立着两尊雄壮威武的石狮子,大门口挂着块牌匾,上面写着三个大字:镇魔房。

    大厅中。

    六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笔挺站着,佩戴阔刀,身上气息都格外的强大,叫人不敢逼视。

    “废物,都是一群废物!到现在还没查清楚炼尸堂的动向。”

    坐在首席位置上的一名虬髯汉子拍案发怒,直把另外六人吓得耷拉下脑袋。

    有人道:“都头,这不怪咱们呐。之前炼尸堂没有动静,咱们的人又进不去大阴山,实在无从获取信息。”

    “刘都头,咱们尽力了。兄弟们没日没夜的便衣巡逻呢。”

    “没日没夜有个屁用,消息呢?”被唤作刘都头的虬髯汉子接连怒拍桌子,“你们知不知道,南阳府镇魔府司的人已经来了。老子给你们顶着压力,你们就这么不给力是吧?都给我滚去巡逻,再拿不到消息,都别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六人一哄而散。

    独自留下的刘都头狠狠揉着太阳穴,十分烦闷。

    他是县城镇魔房的头,刘春。

    当年他就是在南阳府司任职的,因为青乌县有需要,便下派过来此地组建镇魔房。都说天高皇帝远,远离了南阳府司之后,刘春的确过了一阵子潇洒日子,多少有点松懈。

    可是最近,南阳府司来了大人物。

    他的压力太大了。

    稍许缓过神来,刘春起身进入后堂,来到一处房间里。

    房间里有一个教书先生坐着喝茶。

    刘春却不敢丝毫怠慢,拱手道:“大人,刚刚得到消息,白羽堂的骑兵营,被大阴山的妖人给灭门了。这是多年来未曾发生过的事情。毕竟虎狼门是青乌县的两大江湖门派之一,实力雄厚。白羽堂安札在大阴山脚下,就是知县和虎狼门的意思,为了防御大阴山。此番灭门,只怕炼尸堂要有所动作了。卑职无能。”

    教书先生神色淡然,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就这时候,雨荷匆匆进门,看到刘春在场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教书先生道:“无妨。”

    雨荷道:“白羽堂骑兵营被灭门的原因已经知晓……”

    雨荷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。

    刘春则十分的尴尬,脸色窘迫不已。雨荷说的越详细,越发显得他这个都头无能……

    至于这位教书先生的来历,刘春虽然不知道。但是见过教书先生拿出了南阳镇魔府司总司的令牌……

    最后,雨荷做出判断,“陈青狼的儿子被杀,陈青狼连夜去了县衙找文在清。我估计……明天文在清和陈青狼就会联手围攻翠微居。杀了那位李公子。如此一来,大阴山只怕会彻底撕破脸……”

    教书先生抿了口茶,“只怕以文在清和陈青狼的段位,还动不得那位李公子。”

    雨荷大为吃惊,“这位李公子是何人?来头这么大?”

    教书先生没明说,而是道:“他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。真正困扰我的……是当初的那份协议,一份本不该存在的协议!”

    说完,教书先生横了眼刘春,“你说你们这些人,平时吆五喝六的,却抵不过人家一个谢安有用。”

    刘春浑身发麻,耷拉脑袋,“卑职无能。”

    教书先生说,“等翠微居的事情了却,你把谢安叫到县城镇魔房来。”

    刘春毕恭毕敬道:“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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